一直以來,歐盟被認為是“經濟上的巨人、政治上的矮子,軍事上的侏儒”。上世紀由于冷戰(zhàn)的原因,西歐不可能發(fā)展自己的獨立防務,只能將身家全部寄托于美國為首的北約。而隨著冷戰(zhàn)的結束、歐洲自身力量的發(fā)展、歐洲目前的債務危機以及目前美國外交和安全政策重心向亞太地區(qū)轉移,美歐關系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
本年年初,五角大樓宣布,作為其新軍事戰(zhàn)略的一部分,美國陸軍駐歐洲的四個戰(zhàn)斗旅將有兩個撤離歐洲。目前,美軍在歐洲有近8.1萬名現役軍人,其中包括陸軍4.3萬人,空軍3.1萬人。削減兩個戰(zhàn)斗旅會讓美國駐歐洲陸軍人數從4.2萬人減少1至1.5萬人。評論界分析,由于美國經濟的不景氣,現在將外交和安全政策重心轉移至亞太,就必須在其他地區(qū)進行戰(zhàn)略收縮。在歐洲大規(guī)模地減少駐軍,則是考慮到歐盟作為美國的天然盟友關系以及北約在歐洲安全防務中起到的重要作用。
但美國的戰(zhàn)略性收縮必然導致歐洲防務開支的大幅增加。北約秘書長拉斯穆森在總結2011年北約工作時強調,北約太多地依賴了美國的支持,目前美國在北約的防務支出份額達到了77%,比2001年支出增加了82.4%,而歐洲國家的支出則下降了5.7%。他呼吁歐洲國家應該應當重視國防開支和國防設備更新,以期在北約的協作中發(fā)揮更大的作用。這對于在歐洲債務危機中掙扎的歐盟諸國來說,無疑背負了更大的財政負擔。如果說歐盟對美國安全政策重心的轉移有擔憂的話,主要原因便在于此。
事實上,歐洲并不情愿依附在美國及北約的保護傘之下。
在冷戰(zhàn)結束后,西歐諸國便開始謀求在自身和世界安全防務事務中爭取更多的責任。歐盟早在1999年12月便宣布要組建一支6萬人的“歐洲快速反應部隊”以使自身有能力在北約不參與的情況下獨立實施危機控制、維持和平與救援活動。此后歐盟又陸續(xù)成立了軍事委員會和防務局等機構,并開始以歐盟的名義在歐洲之外獨立部署部隊。
而在北約內部,歐洲盟國承擔的作用也越來越大。
在1999年北約對前南的空襲中,歐盟國家只承擔了約20%的任務,90%的精確制導炸彈由美軍發(fā)射和投擲。反觀2011年,對利比亞的軍事行動中,美國和歐洲國家在軍事分工上首次出現調整。正如北約秘書長拉斯穆森所言,這是首次由歐洲國家領頭的北約軍事行動,絕大多數的轟炸任務由英法兩國戰(zhàn)機執(zhí)行。自愿退居幕后的美國僅負責提供無人偵察機、空中加油機等裝備。
此外,如今以歐洲國家為主的科索沃維和部隊的作用也越發(fā)明顯。
在目前階段,歐洲國家要尋求更大的責任,“抱團取暖”便成為必由之路。拉斯穆森多次強調“巧防御”的重要性,呼吁歐洲國家實現集體防御。該理論更加強調跨國協調的軍事解決方案,尋找全歐洲的關鍵需求,并集中盟國目前有限的防務資金進行重點研發(fā),以避免各國單獨研發(fā)造成的資源浪費。無獨有偶,2011年11月底,歐盟防務局局長弗朗斯·阿爾努也宣布將在11個國防合作領域進行資源整合,希望此舉可以在現如今各國面臨國防預算壓力的情況下,通過合作來加強歐盟實力。
這些合作項目可使歐盟一些具備獨立軍隊和軍事工業(yè)的傳統強國在國防開支上更加高效,高效率意味著可以放緩歐盟(不依靠美國的情況下)獨立軍事作戰(zhàn)能力方面的下滑趨勢。
其實美國轉移戰(zhàn)略重心和在歐洲撤離軍隊并不表示美國拋棄歐洲,剛剛結束的慕尼黑安全會議上,美國史無前例地派出國務卿和國防部長兩名高級官員出席便代表了美國對歐洲的重視。
會議上美國國務卿克林頓專門對歐盟出現的“被遺棄感”進行了解釋和安撫,其認為歐洲不需要擔心。美歐聯盟的價值不應該以地面戰(zhàn)斗力量或開支的多少來衡量,而是應從美歐關系的質量來看。她說:“我聽說了歐洲所提出的一些質疑。但事實再清晰不過了。歐洲過去是,而且現在依然是我們最重要的安全伙伴。我認為,這個跨大西洋共同體從未如此緊密地結合在一起。我們合作的廣度和深度是非凡的!
帕內塔則在會議上表示,即使美國裁減駐歐的戰(zhàn)斗旅,美國在歐洲的駐軍人數也超過世界其他地區(qū)。美國將采取一系列措施來加強跨大西洋安全合作,除了決定讓美軍一個旅加入北約快速反應部隊外,還將繼續(xù)發(fā)展在歐洲的導彈防御系統、共同發(fā)展軍事技術和加強軍事合作。
慕尼黑安全會議主席伊申格爾在接受德國媒體采訪時表示,歐洲需要一項積極主動的亞洲政策,這樣的主動參與可以防止美國的亞洲政策過分專注于軍事威懾,而忘記了要將中國定義為未來政治和經濟上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