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中評社3日發(fā)表特約作者石之瑜的署名文章:《媒體公審與臺灣的社會人格》,現摘錄如下:
批評道德上的缺陷很容易,但是我們?yōu)槭裁磿胍u呢?而且為什么常常是一哄而上的批評呢?因為,集體撻伐某個看似可誅的對象,是逃避我們自己道德空虛最安全的方法,也是彌補我們心中深藏的無力感的捷徑。臺灣社會的道德濫情,從名嘴文化便可以一葉知秋。實際上,被公審的對象心知肚明自己的遭遇,反而是高高在上公審的人不知道。就像黑格爾說的,主人依賴奴隸,遠遠超過奴隸依賴主人。
臺灣是從殖民歷史中成長的社會,向來沒有單打獨斗的文化,就像印度也沒有,而曾經遭到多國共同殖民的次殖民地上海更是沒有。而臺灣所經歷的是嚴峻且刻意羞辱的日本殖民統治,以至于表現更極端。這種后殖民文化最敏感擔心的,就是別人把自己看輕、看低。但是多數情況下,自己沒有膽量爭霸,所以辦事手段又往往是間接迂回,巴結討好,甚至不擇手段?墒,一達目的便又炫耀夸示,而看到別人夸示,或否定自己的成果,便思教訓。自己不敢教訓,就慫恿有權有勢的人教訓,或聚眾教訓,借用一套仁義道德之辭。其實教訓羞辱旁人的過程,比結果重要得多,更比道德重要,甚至就是遮掩自己的無德。就像魯迅說的,奴隸變成奴隸主以后,比奴隸主更殘忍。
臺灣比后殖民社會更困難之處在于,臺灣是由一個內戰(zhàn)敗北的流亡政權在治理。心理上的壓抑從上到下,卑微意識充斥街頭巷尾。在看似經濟奇跡的年代中,臺商對待大陸理直氣壯的剝削、境管邊防人員對靖廬偷渡客的不人道處置、臺灣嫖客及員警對大陸妹的頤指氣使與凌虐等等,甚至包括自以為人權治臺的當局把大陸漁民當成化外之地的任憑宰割,都歷歷在目。所有這些壓抑的反射,在大陸崛起之后,又莫名其妙地泛濫成災。其中一個比表演以上凌下主要的展示臺,就是電視名嘴自居道德上帝,擺出不容挑戰(zhàn),逼人就范的滑稽姿態(tài)。當然,對那些遭到名嘴公審羞辱的對象而言,一點也不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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