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大學里讀學位的不少中國留學生,都做過一些助教工作。細分下來又有教學助理和研究助理之區(qū)別,前者叫TA(Teaching Assistant),后者是RA(Research Assistant)。這是美國大學對拿獎學金的國際學生提出的要求。資本主義沒有免費午餐,拿錢就得干活兒。當然從積極方面來講,這也是深入了解美國大學課堂教學和學術研究前沿的絕好機會。
理科專業(yè)的學生做RA的比較多,導師都是科研牛人,出出思路,實驗室里的事兒基本上都扔給研究生做了。而做TA要求英語流利,多是給低年級或本科生上課或者做輔導,要求能達到把一屋子黑白老美侃暈的水平。這個對于剛到美國的外國人來說不容易。
從中國去的研究生里還是做RA的相對多一些。一份全額獎學金包括免除學費外加生活津貼,要求每周工作一定的小時數(shù)。由于美國大學學費很貴,占了大頭,而每月發(fā)放的生活津貼,也剛夠支付房租、伙食、醫(yī)療保險、書本,以及交通費等。
我在美國讀的是純文科專業(yè),博士期間做了4年的RA,靠著助研工作所得的獎學金支持完成了全部學業(yè)。每學期開始由系里指派去幫哪個教授干活,每周12~16個小時。4年下來跟過7位不同脾氣秉性的教授,干過大大小小一干雜活兒,想起來挺有意思。
入學第一學期給S教授做助教,做的第一件事兒就很有趣。新學期開學,S教授代表系里在他家里搞個周末迎新party,邀請系里全體老師和研究生參加。教授讓我負責落實請柬和日常聯(lián)系。不用說,這次聚會之后大家都認識我了。
平時做得大多數(shù)的助教工作還是教學方面的,如幫教授們復印、準備好上課材料,管理網(wǎng)上課程,定期整理系里圖書室,制作會議PPT,查借圖書資料,做數(shù)據(jù)統(tǒng)計分析,系里網(wǎng)頁的更新,整理辦公室文件等。其中,數(shù)據(jù)分析處理和網(wǎng)上課程這兩項工作后來我做得極其熟練,以至于系里哪位教授有這方面的活兒都來找我,還有一些是外邊來的帶經(jīng)費的。
助教工作中,我干過的最有技術含量的活兒,是幫L教授看一個印度學生的博士論文以及她主編的期刊投稿,寫出評論意見。這當然是第二年才能干的?雌诳陡迨羌L學問的事兒,能了解到很多研究選題和設計。我一般是草擬出幾條意見以電子郵件發(fā)給教授,供她參考。
還有就是學術會議的PPT也沒少做,教授要去開會了但沒時間準備,我按照她的論文內容框架和要求做好。L教授看完改一改就拿去用了,有一些還是美國全國性會議的主題發(fā)言。
最不愿意干的一份工作是給T教授整理辦公室,這活兒干了小半年。這份工作哪里需要找個博士生來干?但又不能撂挑子。
還有一段時間,系主任要求我們每周通過電子郵件匯報一次工作量,都干過什么活兒及用了多少時間,這種被監(jiān)控的感覺也讓人心里不爽。不過算一算賬才知道,每周都干不滿規(guī)定的時間。
給不同的教授做助教,情況待遇有時會截然不同。與Z教授一起工作的半年讓我一直記憶猶新。
副系主任Z教授是兩系合并時來我們系的,這位50多歲的白人女士,個子不高,體態(tài)臃腫,性格直爽,樓道里經(jīng)常能聽到她爽朗的大笑聲。我其實心里有點看不起Z教授,不僅是她缺少點學者風度,從一所不知名大學拿的博士學位,研究上也不如別的教授那樣成就斐然。但Z教授似乎很有人緣兒,跟誰都很聊得來。
我?guī)蚙教授做助教干的第一件事,是給調整后的系里更換互聯(lián)網(wǎng)主頁,還要更新補充新內容。于是我們一起重新設計欄目和功能,并在技術部門幫助下為每一位教授新設計了介紹頁,加拍了照片,還有教授們的學術成果列表。并且把以前零散信息按類別和層次一一梳理清楚。
如此忙碌了兩個多月,推出的新系主頁令人眼前一亮,界面簡樸大氣,內容也顯得條理清晰。Z教授心里高興,多次人前人后地說起我,后來連導師都知道了我們配合得很愉快。11月的一天,Z教授郵件通知我到系里參加一個活動。我到了之后,看到全系的人在大廳里舉辦這一年優(yōu)秀教師和助教的表彰活動。一會兒我聽到了主持人讀到了我的名字,真沒想到我居然被推薦獲得了最佳助教獎!上臺領獎時,我看到Z教授坐在下邊笑得尤為燦爛。
此前我做了近3年的助教也沒聽說過什么獎勵,一直認為拿獎學金干活是份內事兒。而Z教授雖其貌不揚,卻有著金子一般善良的心,對我這個異國來的學生滿是尊重和支持,給她做助教那半年最有成就感。
總的來說,美國大學里的大多數(shù)教授都是很好的。研究和教學活動有著很強的獨立性,不太容易派出什么活兒來。每周16個小時干不滿是常事兒,拿著獎學金不用干活的時候居多。
我在美國大學做助教工作的經(jīng)驗是,教授有活兒叫你一定要痛痛快快答應,盡全力干好,不會做就去問去學,不能以功課作業(yè)多為由推脫,因為那是你自己的事情。當好助教,態(tài)度第一重要。(林清)